无心
发这个纯粹是补档...这文是我2016年写的现在都2022年了...
当初好像还投了nsh组还是啥？不记得了...
话说去年得知还有人新入坑卡黄...挺震惊的
不过这篇文的设定我自己蛮喜欢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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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词典解释：1.没有心情，没有做某事的念头 2.不是存心的 3.没有心脏的
01
第三次，盘子从李艺彤的手中跌落，掉在地上碎成四散的瓷片，伴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李艺彤缓缓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又缓缓抬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因为很多事情，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快不了。
02
“你生气了吗？”仍站在原地的李艺彤有些茫然地看着在地上收拾碎片的人，盯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这么一句。
“没有。”仍是冷冰冰的回答，“我不怪你。”
“我，可以收拾得来的。”
“你先去卧室里休息吧。”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人叹了一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儿。”
按理，她是不需要休息的，只是听到那人略带强硬命令的语气，想了想，轻声应了一句“哦”，就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03
黄婷婷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眼前不记得是哪个朋友留下来的一盒烟发呆。
黄婷婷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月光透过窗照着这个客厅里熟悉的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
快十二点了，那个人真的就傻乎乎地按自己说的去休息了，后面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
多么像从前，可又不是从前；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不一样。
04
“婷婷，起床了。”
早晨7点，李艺彤抱住搂着自己睡得正香的黄婷婷，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额头，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
“唔...”睡眼惺忪的黄婷婷翻了个身子，挣开了李艺彤的怀抱，然后不理她，继续睡。
“婷婷，起床了。”
李艺彤从背后搂住黄婷婷，蹭了蹭对方的头发。
一口气恰好不偏不倚地呵黄婷婷的脖颈上，黄婷婷一个机灵，立马清醒了过来，红着脸有些不悦地转过身，正对上李艺彤眯着眼睛对自己笑。
“婷婷，早安~”
然后那个人就很自然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准备早饭了。
一切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
05
“婷婷桑婷婷桑婷婷桑婷婷桑婷婷桑~”
“安静。”
“汪~”
于是那个人就真的乖乖地安静下来，在一旁趴着，看自己看书。
当然，这样的状态要超过5分钟是不怎么可能的。
“可恶，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安静。”
“汪~”
06
五年前的场景不知为何就在黄婷婷的脑海里回放了一小下。
晃了晃头，自己还没清醒过来吧。
很正常地刷牙，很正常地洗脸，和平常每天做的都一样，包括自己擦完脸整理完毕正好李艺彤来叫自己吃饭，包括李艺彤今天给自己做好的周三早餐。
“发卡，来，吃海苔。”
“我不需要吃那些的。”
“吃。”
“汪。”
前一秒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下一秒就把海苔接了过去了，然后整片塞进嘴里，不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
在意料之中，可是黄婷婷还是愣了一下。
07
在家里，每周都是一个循环，每周的同一天发生的基本都是一样的事情。
在公司里，每天做的事情也类似。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岁月静好，不是自己之前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可总觉得缺了什么。
或许两年以来，其实黄婷婷并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08
“婷婷桑，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真心对待一个人呢？”
“不知道...”
“我觉得，！@#@%￥……￥%&……%&%……&”
黄婷婷没有仔细听李艺彤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以及她丰富的肢体语言，最后给一个“嗯”表示自己的肯定。
那是最早的李艺彤，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包括她的真心。
09
累？
黄婷婷有这么想过。
甚至可以说，这两年来，黄婷婷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愈发迷茫起来，什么也抓不住，现实又不需要她抓住什么。
像是为了等待时间过去而生活一般。
10
当时的冯薪朵哭着对黄婷婷说，就算李艺彤恢复回来，也不是李艺彤了，就算长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行为再类似，也不是原来的李艺彤了，那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李艺彤已经不在了。
然后赵粤问黄婷婷，真的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黄婷婷点了点头。
她不信李艺彤会离她而去。
11
与其说是李艺彤变成了机器人，倒不如说这个机器人叫李艺彤。
有点呆呆的。
“没办法，这已经是最智能的芯片了。”
没怎么听见赵粤的话，黄婷婷盯着那个人发呆。
虽然这个人一开始就不怎么聪明。
12
开始的几个晚上，黄婷婷总会抱着自己哭。
按理，自己是要安慰她的。
可是不知为何，只要安慰，黄婷婷就会哭得更厉害，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后来索性就保持沉默——虽然能够判断出这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但是这是一种相对安慰而言更有用的举措。
心疼？
没有设定这个功能，况且，她也没有心脏。
13
应该是在那些日子里流完了所有的眼泪，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黄婷婷没有再流泪了。
只是变得喜欢发呆，喜欢一个人呆着不说话。
李艺彤有些笨，比如每天周二晚上洗完碗总会在洗第五块碗的时候有43%左右的几率在把碗放到柜子上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碗打碎。
不过也和以前差不多，偶尔都会打碎碗的。
14
黄婷婷问过赵粤，还要多久才能升级到芯片能把大脑里的东西全部提取出来。
赵粤说，不怎么可能，而且那种黑科技出来的话，离人类被机器人控制也不远了。
之后黄婷婷再也没有想着升级芯片这件事。
15
黄婷婷的午饭一般不回家吃，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饭菜已经煮好摆在桌子上了，李艺彤也围着围裙站在门前等自己。
“欢迎回来~”
“嗯。”
黄婷婷应了一声，然后对方接过自己的包，放到该放的位置。
合格的家庭主妇。
16
和最早的那个李艺彤相比，眼前这个人少了一份活泼开朗。
和后来的那个李艺彤相比，眼前这个人的眼睛里少了一份笃定。
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睛。
17
吃完饭，黄婷婷和往常一样泡在书房里，每到准点的时候李艺彤会给自己端点点心和茶进来，或者和自己说要记得休息一会儿。
18
“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好好活着。”
“...说点实在的。”
“我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听了李艺彤的答案，黄婷婷有些失望。
“我好好工作，然后就有钱养你了。”
“到时候你就当一个家庭主妇~每天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19
事到如今，倒是完全反了过来。
黄婷婷握住在一旁给自己递热毛巾的手。
“虽然你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还是好想你...”
两年的光阴早就让她习惯了不抱希望，黄婷婷终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没能说得出口。
“有什么事吗？”李艺彤柔声问道。
“没事。”
20
到周末了，黄婷婷看了看日历，又到每季度一次要带李艺彤去检查的日子了。
李艺彤似乎不怎么喜欢检查，但只要黄婷婷好好摸摸她的头，稍微安抚一下，就会带着些不情愿的表情跟着黄婷婷乖乖出门了。
21
“嗯，还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赵粤看了看手上的数据分析表，上面各种参数都和两年前差不多。
“嗯。”
黄婷婷简单应了一声。
赵粤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两年前，这个人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自己听了半天就听出两个字，救她。
两年后，这个人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也可能因为，最能听懂她的话，也不怕她不说话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在了。
22
李艺彤从观察室里出来的时候，正见到黄婷婷在门外等她。
逆光让李艺彤的视线有些模糊，黄婷婷正背对着她，金色的夕阳光洒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地，平添几分神圣感。
——樱花树。
“？”
李艺彤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一个这么奇怪的词，明明来的一路上没有看见樱花，也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更何况她有意识以来只看过樱花树的图片。
“都好了啊。”黄婷婷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
——家。
23
“怎么了？”
虽然现在的李艺彤一直很呆，但是黄婷婷还是能察觉到，刚刚明显李艺彤是忽然愣了一下。
“家...？”李艺彤像是喃喃自语，但是很明显，没想出个答案。
黄婷婷没怎么听清楚，估计是今天温度比较低所以芯片运转得比较慢，变得更呆了，也就没有怎么在意，顺了顺李艺彤的毛，接着牵手到停车场，然后把她带回去。
24
机器人会做梦吗？
李艺彤不知道，好像，她是机器人，又不是机器人。
她做梦了。
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仍然记得那两个字。
樱花树，家。
还有黄婷婷的那个背影，那个微笑。
25
樱花树下，她对她说，你是我的家。
此心安处是吾乡，而你，是最温柔让我感到心安的存在。
她笑着拥住了她。
嗯，家。
26
李艺彤最近愈发地奇怪起来，死机的时间明显增加。
黄婷婷不得不再带她去找赵粤检查，但是检查的结果是，芯片好好的啊，没有问题，身上每个部位也没有问题，一切都在好好地运转。
那很显然，只有可能是，李艺彤在想一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任务无法解决，一直占着运行内存。
黄婷婷忽然有点怀念最早那个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李艺彤。
27
“比起一个依靠我的人，我更想找到一个，能给我依靠的人。”
这是当初黄婷婷对李艺彤说的话。
然后黄婷婷再也见不到原来那个天真的、带着稚气的，一直跟着自己的李艺彤。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伸出了手，笑得一脸御姐样，莫名地多了分气场。
傻叽。
28
李艺彤经常抿着唇思考，就像原来工作上遇到难题一样，不过总比以前不做家务就发呆看起来好点。
一年前，黄婷婷就断了找回原来的李艺彤的念头，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希望。
就当这个半机器人是个小傻叽。
29
“婷婷？”
“嗯，怎么了？”
“什么是‘家’？”
李艺彤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家”这个字。
芯片应该输入的词典输入得很全啊？黄婷婷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然后按着词典里的解释念道：“家，是指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
“不是不是不是...”李艺彤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换黄婷婷当机了，她们俩，是不是刚刚一下子角色错位了？
凌乱。
30
“那个...我是问‘家’，是什么意思...”李艺彤的眼神很认真。
“......”
这个问题和前面是完全一样的吧？还是自己的判断力有问题？
但是很明显，前面的答案，那个人不满意。
“我...觉得...”
“哦哦哦哦哦！！！是我太傻了！！我知道了，谢谢婷婷！”
“......”
不是很懂这个奇怪的脑回路，但是...她开心就好，习惯性，黄婷婷摸了摸李艺彤的头。
31
难怪自己会把家和婷婷联系到一个意思，家和婷婷是一个意思呀。
自己问婷婷，什么是家，婷婷说是“我”，嗯，原来是这样。
黄婷婷如果知道李艺彤是这样理解的，一定会笑哭，各种意义上。
32
最近有寒潮，好多地方都下雪了。
包括黄婷婷住的地方，门前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头一回雪这么大，以前能见到冰雹就不错了。
这也是李艺彤重新恢复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雪，白茫茫的一片，松松软软，没有味道，一种难以描绘的美妙感觉。
33
“婷婷...我想出去堆雪人...”
“这么冷，出去冻死机了怎么办？”
“我以前没堆过嘛...”李艺彤低着头，两只手伸着食指打着转，像一只委屈的小海豹。
“而且...我堆完雪人，婷婷就可以看雪人了。”
“......”
34
“婷婷，婷婷，我要窒息了...”
“你又不需要空气...”
“是吼...”
黄婷婷给李艺彤加了两件厚外套，再用围巾把李艺彤的脖子缠了好几圈，还加了个自己平常用的口罩。
这是一个bug，温度太高或者太低，芯片就会出问题，出问题就不能好好应对情况，一不小心，就会发现李艺彤直接昏倒在那边。
35
黄婷婷看着李艺彤在雪地里堆了个小雪人。
然后又堆了一个在旁边。
36
三年前，类似的光景。
李艺彤在雪地里堆完两个雪人，然后转过身。
“这是我，”李艺彤指了指左边的一个雪人，“这是婷婷，我的家。”李艺彤指了指右边的一个雪人。
“噗...看起来好傻。”黄婷婷捂嘴笑。
然后李艺彤也跟着笑了笑，抱住了黄婷婷。
37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不需要说什么话，不需要担心，只是拥着彼此，闭上眼睛，享受相守的这一刻，就心满意足。
你在，我也在。
最朴素，却也最温暖的情话。
有段那么一段回忆，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纷杂的色彩，不怎么炽热，却能在每一个想起的瞬间，让你的心一下很静，很暖。
38
“这是我，”李艺彤指了指左边的一个雪人，“这是婷婷，我的家。”李艺彤指了指右边的一个雪人。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39
忽然间，回忆和眼前的画面完全重合，短到不足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黄婷婷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40
早就断掉的希望一瞬间在心里全部死灰复燃。
李艺彤，你回来了吗？
41
“那就当做是一场梦好了。”
黄婷婷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朝着李艺彤的方向跑去。
她害怕，害怕下一秒，这个幻觉就要全部消失，哪怕是个梦境，她也想去靠近李艺彤，然后抱住李艺彤。
42
眼前的画面忽然折了一下，脚跟一阵扭痛。
一个踉跄，黄婷婷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见着马上就要摔到没有雪的鹅卵石路上了。
极短极短的这一刻，黄婷婷很讨厌这种什么都握不住，只能往下倒的感觉。
43
如果要计算每一个空气分子的大小和间隔，再计算手心和身体移动的速度度，补上移动时受到的空气阻力和重力以及完成一个动作过程中意外情况的应对措施，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庞大的计算量。
但恋人的每个拥抱，总是那么恰到好处，顺其自然，不需要任何计算。
44
“婷婷，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也没有任何犹豫，说得那么自然，像是最简单的本能反应，似飞蛾扑火般那么理所当然。
黄婷婷就在这一瞬间跌入了那个最温暖的怀抱。
45
这不是梦境。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46
一如三年前，那个温暖的怀抱。
47
最早，你叫我婷婷桑，带着些稚气，承诺说会一直陪着我。
然后，你叫我副队，眼神里带着些逃避，我没能看到你的承诺。
后来，你叫我婷婷，多了几分沉稳，把曾经的承诺又放回了心里。
你说看惯了太多离合，只想在平静的岁月中留得一曲温存。
我本以为，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终有一天会心意相通。
未曾料想你不再有心。
48
眼泪在黄婷婷的眼眶里打着转，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哽咽得说不出话。
但她却笑了，比这两年来的每一天，笑得都要灿烂。
李艺彤搂着黄婷婷，同样呆呆地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
只是，感到到那个人开心了，自己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开心的情绪，想要这个人，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这也是，当初那个还有心的李艺彤始终选择呆在黄婷婷身边的理由。
49
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一次。
黄婷婷还是最初那个黄婷婷，李艺彤还是最初那个李艺彤。
因为最重要的念想，不止印在心上，还会溶进血液里，刻入身体的每一寸，一点一滴汇成每一次顺其自然的温柔。
所以，即使心不在了，很多事永远也不会变。
比如想你，比如爱你。
护你到永远。
50
“你好，我叫黄婷婷，黄是红绿灯的黄，婷不是亭亭玉立的亭。”
“我叫李艺彤，艺术的艺，红彤彤的彤。我妈都叫我，彤彤。”
